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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年书画展览历史的真实和艺术的表现(2)

2017-07-24 09:21栏目:兰亭

孙景刚:这次是这么多年来我参与的最好的一次合作。可以说,每个人面对这张创作,都用尽了自己的力气。许江院长为什么挑选这样一个题材?我在想一个画家如何建构自己的创作主题?你看他画的那些向日葵,被砍倒了放在地上,很有悲剧感,其实《1937.12.南京》这张画也有这样的感觉。那些受害者不就像是被砍倒后扔在地上的那些葵吗?可见他对这个题材很钟情,他画画的时候,如壮士负剑,悲心不已。他觉得颜色浓度不够,就对颜色整体进行处理,该提红的提红,该压黑的压黑,一下子把色彩的浓郁度提起来了。

许江院长建议我们厚涂,崔小冬在别人创作的肌理底子上重新塑造、把握形象的能力是极强的,他翻来覆去地改动,塑造的人物曾十几次地被挪动角度,他在画面底子上拎一下、弄一下,这些能力很有天分。

其实在画之前,我们四个人就已达成了一个共识,那就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,当你感觉可以再让这张画提升一点的时候,都可以试一试。许江尽管是院长,但是他跟我们一起画画时,他可以改我们画的,我们也可以改他的。有时他刚画完,不满意的地方我就刮掉了。第二天他看到被刮掉了,我改的他还不满意,他就再画。这样的通力合作,才是真心的合作。

汪诚一:这是对画面负责。

孙景刚:许江院长对大局的把握,崔小冬在关键时候对油画的那种表现力,以及杨奇瑞、邬大勇在前期的构思、收集材料和形象,以及处理细节这些方面做出的努力,每个人都在贡献自己的才能。通过这张画我也学到很多,经得住看的油画要反复推敲,不怕改,要敢改。后来我也发现,就是这种反复叠加的过程,油画的质感与这个题材浑然合一。

汪诚一:这个题材画薄了肯定也不行,要有“厚度”、厚重感、沉甸甸的。

孙景刚:许江院长对细节表现也感兴趣,为了画一个钢盔,他在那里画一天,他堆得很厚。崔小冬就在他画的厚底子上再拎一下。也许老崔自己画,笔触可能更帅,但是这张画需要厚度感。这张画就是这么创作出来了。

汪诚一:你们画得这么厚,展览时画面有反光吗?

孙景刚:有的。因为我们每一个人的笔触是不一样的。最难的就是展览时无论从哪个方向打灯光,画面都有反光,观众必须贴近两三米处看才看得清,所以,观众就掉进“坑”里去了。

汪诚一:你们制造了一个“陷阱”,让观众中招。

《启航》的情节是上船,画中的人物十分自然地集中到了一起。历史画创作就是要有一个非常自然的呈现,这样才能让人信服。真实感是历史画让人信服的基础,不自然、不真实就不能感人。现在会画画的人很多,造型能力也很强,但是要真正达到历史画创作的要求,这不只是技术问题,还有情感的东西在里面。

何红舟:我参与的第一幅大型历史画《启航》,是我和黄发祥老师共同创作完成的。在创作的最后阶段,学校里组织了团队之间相互的观摩,这一点非常重要。之前这张画里天空的处理比较单薄,我们观摩之后,感觉这张画中天空画得力道还不够,手就开始痒了,便又把气氛“拉”了一遍。团队相互之间的影响是很重要的,相互观摩让我们每个团队创作的这根“弦”都绷得很足,一鼓作气,这是很好的影响。

关于历史画创作,我认为对细节的一些把握上,最终要回到绘画上来。我之前看到有人画枪管冒火,画得特别仔细,但是用笔的笔趣,以及对色彩的表达全都给抛掉了。小真实把大感觉的东西全破坏掉了。

汪诚一:要有绘画性。在历史画创作中还有一个问题,就是在创作中怎么把握历史真实的问题。有时画家对于历史专家提出来的意见并不大能接受。

何红舟:历史专家对于历史的考证,尤其在细节方面非常重视,有些情况下,他们觉得画家不尊重历史。我也遇到过这种问题,在创作《上下五千年——满江红(岳飞)》时,历史专家说岳飞的真实形象,其实是中等身材、团脸、没有胡须的这样一个形象,这跟老百姓记忆中的岳飞形象不一样,历史的“真实”与真实的“历史”应该怎么去表述?在创作中可能需要有所选择地进行表现。

汪诚一:有时需要妥协。其实“历史的真实”并不是完全的真实。比如卢浮宫达维特《拿破仑加冕》,按道理讲,只有教皇才有权给拿破仑加冕,并且拿破仑必须跪下来接受加冕,因为拿破仑权力太大,所以最终画面呈现的是拿破仑给他的皇后约瑟芬加冕,这样就很巧妙地回避了这个问题。有些时候,只能把这张画总的感觉、历史精神以及当时的氛围、人物的特点表现出来,不可能所有的地方都符合历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