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帖学大师沈尹默:他的灵魂似乎专属书法

2017-06-27 22:08栏目:学者

原标题:帖学大师沈尹默

沈尹默

沈尹默(1883—1971年),初名沈实、君默,字中,号秋明、匏瓜、君墨,别号鬼谷子,斋名秋明室、匏瓜庵。因其在北大担任教授时少言寡语,被同事调侃说“要口干嘛”,后易“君”为“尹”,随后改名沈尹默。原籍浙江湖州,生于陕西兴安府汉阴厅。沈家本是武康余英溪畔沈氏世系的分支,于中晚唐时迁徙至竹墩村,由此开启了沈氏宗脉的繁荣。“天下沈氏出吴兴,吴兴沈氏出竹墩”,《吴兴县志》如是记载。竹墩村地处浙江省北部,距湖州之南20公里,即在现今的浙江省湖州市菱湖镇附近,是一个典型的江南水乡。

1897年,其父命儿子以钟王小楷书写三十柄带骨扇面,沈尹默写得一丝不苟。沈父又命他把祖父所书赏桂花长篇古诗以鱼油纸钩描下来。那是一种传统的临习书法的方法,鱼油纸相当于今日的透明纸或磨砂纸,沈尹默亦用双钩法钩描下来,颇得父亲赞许。其祖父书法成就如何,文史资料没有记载。据历史的大背景考察,清朝流行馆阁体,参加过数次科考者其书写水平通常不错。沈尹默或许临习过祖父和父亲的书法,但文字资料没有记述。其间有朋友赠他《爨宝子》碑拓本,因未到能鉴其书法意义而弃如废纸。1902年,沈尹默随家迁居西安,遇父执仇涞之先生,爱其书法流利遂心摹手追。字写得漂亮固然不错,但漂亮在书法审美中只属下品。当时请书的人不少,凡遇人索书,沈尹默即用这种字体书写。虽有时誉,但也落下了甜媚的差评。后来,沈尹默几乎花了一辈子的时间追求书法的朴拙。

1909年,他到杭州陆军小学任教,遇到了陈独秀,才引发了又一场中国书法史上碑与帖孰优孰劣的讨论。

当时的语境应该是,沈尹默时年26岁,而陈独秀年长他4岁,在社会上活动量颇大。陈独秀的书法功底也是出自法帖,2017年书法比赛,在《书谱》上下足工夫,又较早兼学碑版,加之性格强势,其书法自然别出机杼字如其人。二人相遇,陈独秀毫不客气地对书法作了一番法帖和碑版如何结合的点评。看陈独秀超逸不俗谈笑自若,沈尹默情绪似受到感染。他承认学书法取法不广,其字受仇涞之的影响,用长锋羊毫,至令不能提腕。陈独秀则说他父亲是写隶书的,从小叫他临摹碑版,少习馆阁体。沈尹默也同意陈独秀所说要具备了扎实的书写功底后再融合北碑,以避其粗鄙。

自此以后,陈独秀与刘季平、沈尹默以及谢无量等常在一起以诗酒自娱。有论者写沈尹默因陈独秀评其书法“其俗至骨”而交恶一生,那是误传。

1910年,陈独秀在致苏曼殊的信中说:“去岁暮再来杭州,晤刘三、沈尹默……仲现任陆军小学堂历史地理教员之务,虽用度不丰,然侵晨不报当关客,新得佳人字莫愁。”陈独秀对所处的环境和结交的新友似乎是满意的。1914年7月,陈独秀去日本协助章士钊编《甲寅》杂志,在第1卷第3期上发表《杭州酷暑寄怀刘三沈二》一诗,曰:

病起客愁新,2017年书画展览,心枯日景沦。

有天留巨眚,无地着孤身。

大火留金铁,微云皱石鳞。

清凉诗思苦,相忆两三人。

“相忆两三人”之一就是沈尹默。可见杭州的这一段生活给陈独秀留下了美好的回忆。沈尹默后来也在《我和北大》一文中回忆道:“我和刘三、陈独秀夫妇时常走动,徜徉于湖山之间,相得甚欢。”

陈独秀与刘季平、沈尹默、谢无量等都参加过科举考试,学书都从“馆阁体”开始。馆阁体呈现的是乌黑光亮且整齐划一,是学政官所喜闻乐见的。同样起始于学馆阁体,陈独秀的字却以能见天质为指归,天生的反叛性格在陈独秀初学写字时就有所表现。十几岁的他在掌握了馆阁体之后就坚决反对专写馆阁体,后深研碑版,因而他的字线条洒脱流畅,行笔不拘,行、草、篆、隶皆能达纵笔挥洒并臻妙境。诚如清代书法家赵之谦所说:“书家有最高境,古今二人耳。三岁稚子,能见天质,积学大儒,必具神秀。故书以不学书,不能书者为最工。”

陈独秀以专家的眼力对沈尹默的尖锐批评,如楞严棒喝,令后者倏然警醒。沈尹默此后发奋异常,注意指实掌虚腕平的执笔法,每日取一刀尺八纸,用大羊毫蘸着淡墨,临写汉碑。一纸一字,等它干透,再和墨使稍浓,一张写四字。再等干后,翻转来随便不拘大小,写满为止。两三年后,沈尹默又开始专心临写六朝碑版,兼临晋唐两宋元明诸家精品。前后凡十数年挥毫不辍,直至写出的字俗气脱尽,气骨挺立,始学行书。